《南京大学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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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八粥

陆琴华
   期次:2022年第27期      

“云白絮飞,万花纷谢一时稀。”记得那天是下雪天,在院子里堆了一上午雪人的我回到屋里,正在做针线活的妈妈抬头对我说:“今天做腊八粥喝啊!”粥我不陌生,一锅烧开的清水里面放少许小麦粉或者玉米粉搅匀,再次烧开就大功告成了,清汤寡水的,没有多少干货。那个时候,我的小肚子已经瘪瘪的了,心想:“喝粥能填饱肚子吗?”妈妈丢下手里的针线活还是忙着去做粥了。

灶台上有一个铁盆,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,妈妈来到灶屋里了,伸手就把盆里的东西一把一把捞出来,丢到锅里。我歪头一看,七八十来样的东西混合在一起,有晶莹剔透的大米,有油光锃亮的玉米,有星星点点的小米,还有红得似火的大红枣,等等。大米、小麦,还有红薯是我们一日三餐的主食,盆里那些花生、红豆、黄豆等都是哪里来的呢?那时我们家跟别人家一样有不少自留地,别人家在自留地上种上水稻、麦子之类的作物,妈妈会在自留地上种杂粮。别看这些杂粮在当时不起眼,亩把地的产量还没有水稻小麦的零头多。可要是装在袋子里,沉甸甸的,都是干货。做主食时,来一把红豆,或者花生米,米饭的颜色亮了,米饭的香味也浓了。大红枣是哪里来的呢?庄上有位邻居,他家的亲戚是北方人,那儿漫山遍野都生长着枣树,秋天来了,树上的枣子就跟我们这儿的大米,还有小麦一样普遍。亲戚送来的大枣,邻居用不完,就送一些给我们家。庄上一些人家有北方的亲戚,也有南方的亲戚,比如莲子和桂圆就是南方的亲戚送来的。平时,我家要是有点稀罕物品了,爸爸妈妈也会送一些给邻居。那时家家户户关系融洽,你来我往,不亦乐乎。缺什么,张一下嘴,问题就解决了。

妈妈在灶前一把一把把柴火送进灶塘,不久,盖着木盖子的大锅就开始烟雾缭绕,丝丝冒热气了。我掀开来看,隐约看见那些食材在锅底堆积如山,一动不动,也有的浮在水面上。妈妈不耐烦了,说:“你爪子痒痒了!”就埋怨我心急火燎不是做大事的料子。大姐见厨房里的柴火不是麦草就是稻草,不是熬粥的最佳柴火,就冒着寒气到外面找枯枝烂棍。有了这些枯枝烂棍,灶塘里的火更旺、更烈,一大锅粥很快就咕嘟咕嘟冒出泡来。一开始还是清汤寡水的照见人影,后来一大锅粥稠稠的、厚厚的,也就是那些大枣,还有莲子、桂圆什么的,都跟一粒粒星星点缀在粥面上,红白相间,错落有致,煞是好看。当然,稻米的缕缕香味,大枣的丝丝甜味也随着烟雾在厨房里,在小院子里弥漫开来。妈妈盛一碗粥端上桌,热气腾腾,香味缭绕,我不由得唇齿生津,问妈妈:“今天怎么喝起粥来了?”妈妈笑了,说:“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。”妈妈告诉我:“今天是腊八啊!”我喝着妈妈亲手熬制的腊八粥,一扫腊八这天雪后的寒冷。

腊八粥又叫“大家饭”,庄上有一位老婆子,没了生活自理能力,妈妈还不忘给这老婆子送一碗腊八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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